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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消散,弥漫。

第二章:消散,弥漫。

晨露微霜,薄雾弥漫,在烟云笼罩的天上之国中,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唯有徘徊在这寂寥的庭院,迷茫,踌躇而又无所适从。

他抬头仰望雨滴落幕。日光曚昽,一时无言。所思,所想,所悟,连同感情一起抛向天穹。他知道,我已不在。

惨淡的消逝,是他的归属。他本不应该报有一丝的遗憾,只是那心中微凉的悲痛让他的情感升华到了极致,使他心有不甘,亦不想就此罢休。

“每个人都有消亡的那一天,你我也不例外。”隐约间,梦羽似乎听到了某个女孩子的声音。不同于上一次如春风和煦般的细腻柔和声,而是与其走向极端的犹如来自九幽寒泉的清冷幽谷音。以此梦羽可以判断,这不是同一个人。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只是觉得我死得不算太有价值。”梦羽仰天长叹一声,便不再言语。

“那个女孩,至少你救下来了。”仿佛是为了安慰梦羽一样,少女的声音似乎柔和了许多,以至于梦羽在这一刻改变了自己对她的看法。

“是吗?看来也不算太差。”虽然有愧于父母,有负于他们的期望,但是至少在生命的最后,梦羽用它诠释了他的一生。虽然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此时的现状告诉他,一切还有所转机。

“你将我召唤而来,一定有话想和我说吧?”即使看不见薄雾中的人,即使梦羽不一定认识她,但是他知道,至少她是对他有所了解的。梦羽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是如果他不主动一些的话,也许最后他就真的要面对死亡了。

“不。”少女似乎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没有召唤你,而是你召唤了我。”少女那十分独特的音律回响在梦羽的耳畔,让他产生这一切都是谎言的错觉。只是,当下的实况让他不得不去接受这个看似是谎言的真理。

“我召唤了你?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召唤你?况且,我不认为我拥有什么特殊能力。”事到如今,梦羽只有问出他心中的疑惑了。不管她最终会不会回答,梦羽都必须尽他最大的努力去争取,以此来获取更多的情报。

“你心中有所疑惑,那是当然的。”少女顿了顿,继续用着她那清冷的声音说道:“我会回答你的问题,但是,请你不要后悔,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那么如果我不知道真相的话,我又如何去面对那所谓的未知的困境呢?”梦羽朝她微微一笑,带有一丝乐观,这算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露出这种笑容,但是,也许,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吧?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这一句话本来就是一个病句。世事无绝对,但是就算是在这样苛刻的条件下依旧成立的话,那么只能说,事情已经严重到一定的地步了。虽不一定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也差不多了。

“是吗?”终于,少女向前一步,显露出了她的真容。

首先入眼的是那与烟雾同色却又明亮柔顺的雪白色齐肩中长发,随后让人引之瞩目的是朦胧迷情,柔情似水却又清冷至极,孤高胜寒的冰蓝色瞳眸,精致得比世间堪称鬼斧神工的最高艺术还要更加令人惊艳的面容。匀称纤柔,恰到好处的高挑身材,凸显出了她的不平凡之处。

只是,无论梦羽用多么华丽或者说具体的语言去形容她给他的直观印象,梦羽都会觉得略有不足。不是说梦羽的语文功底不好,只是他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那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貌了。

正当梦羽怡情之时,少女再一次向前,那股不敢让人靠近的冰冷气息瞬间就压制到他的身上,一时之间让他十分难受,就像要窒息了一样,鼻子和嘴巴都无法呼吸,肺部没有气体的供入,都快要停止运作了。

梦羽从来没见过这样异常的现象,一个人的气场怎么可能影响另一个人的状态?只是,这一系列的灵异现象已经渐渐地使他适应了。也许此时再不正常的现象出现在梦羽面前,他也不会觉得异常了吧。

终于,在梦羽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少女收回了自己的气息。久违的轻松感让梦羽没有控制住自身,随着本能向后倾倒而去。只是,让梦羽没想到的是,少女轻轻地搂住了他那较为瘦小的身躯,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被少女紧紧地抱在了她的怀中。这一系列的动作让梦羽不知所措,害羞之余又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一切的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话说,做这么多多余的事情真的有意义吗?这时,梦羽才发现,他对这一次的事件,对这个女孩子,对这一切的因果都一无所知。然而,就是这样一无所知的梦羽,被卷入了某项不知名的计划当中,这样他恐惧的同时又带有一丝庆幸,因为,至少在他的身边还有这样一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少女啊!

也许,现在的梦羽才真正地明了,无论少女做出了怎样让他不明所以的举措,至少,此时这被拥抱的温暖在此刻深深地融入了他的心。这不是他身为男孩子的错觉,而是她前世作为女孩子的直觉。

她想起来了,前世的她,作为梦族唯二女王的梦恋伊。那个做事虽然优柔寡断,但是一旦决定就不会轻易放弃的坚强的小姑娘。

“恋伊……”

“姐姐,我……”正当梦恋伊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姐姐用食指轻轻抵住了她的嘴唇,让她瞬间安静了下来。也许,在梦恋伊的印象里,只有姐姐才能让她这么得安心吧。

“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想,你现在需要休息。”姐姐向梦恋伊微微一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她便在她的怀抱里陷入了浅浅的睡梦之中。

只是,隐隐之中,梦恋伊似乎感觉到某种事物的流逝。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是谁?她是梦恋伊,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的身份。只是,这真的是这样吗?算了,既然是忘记的事情,就代表其忘记是历史的必然。如果真的很重要的话,相信,总有一天它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的吧,梦恋伊如此坚信着。

梦恋伊不相信命运,因为命运由自己掌控,但是,她相信缘分,缘分未到,永不相见,缘分到了,永不相离。

晨曦浮现,薄暮云散。淡淡云烟之中,隐约间有两道身影对立而峙。如果梦恋伊在的话,一定会认识眼前的这两位女孩子,这正是的梦境少女和梦恋伊的姐姐。

此时的两人,并没有像世人所想象的那样和蔼融洽,即使,她们有着共同的朋友或亲人。因为,在上一世之中,眼前的两人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敌人。

一位,是魔族的女王,冷歆钥。另一位则是梦族的女王,梦雨漪。就是这样的两个人,此时正面临着不同的问题。冷歆钥希望能够与梦雨漪好好相处,而梦雨漪则希望能够将冷歆钥从自己妹妹的脑海中驱逐出去。

但是她们却都有着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她们都认为这样对于梦恋伊来说是有益的。因此,她们都会为了自己所看中的人或所爱的人而据理力争的。只是,在梦恋伊熟睡的当下,她们所能依据的评判只能是对方的认可。

而能让对方认可的理由或者道理,也许在双方看来都是不可能存在的。或者说,她们都不想将事情闹大,以至于让事态发生到最后一步,对此,两者都不会率先轻举妄动的。

“十六年了,我没想到能够亲眼看着她成长的人竟然不止我一个。”梦雨漪用稍稍缓和的眼神望着冷歆钥,言语之中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丝感慨。

“是的,这十六年来,不仅仅是她,我也变了不少,再没有以前的勤奋了。好久没动,人也懒了。”冷歆钥微微抬头望向初升的旭日,那不算太过耀眼的光芒仿佛象征着孕育而出的新生的希望。阳光洒下来,拂过她的脸庞,很温暖,很柔和,很舒适,让人的心也慢慢地变得轻松了下来。

“你说的勤奋,就是带着你那几千万魔族军队一起攻打六族,统一大陆吗!”梦雨漪轻哼了一声,以表不满。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场合的不允许,梦雨漪已经上去和她开打了。

可是,没有如果,就算梦雨漪再怎么不满,甚至是生气,她都不会拿自己妹妹的生命来开玩笑,梦族毕竟是七族之中最为理智的生物。而且,在某个人的脑海中打斗,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灵魂受损,重则永世不得超生,这也是两方都不想遇到的状况。

“如果我说,我的目的不是统一大陆,而是毁灭世界,你会有何感想?”此时梦雨漪的眼中映射出冷歆钥那略微病态的笑容以及那充满戏谑和玩味的眼神,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上这样一句话,她只能说出此时她真正的心里话。

“那你一定是疯了。首先,毁灭世界对任何人事物都没有好处,你得不到利益,别人也得不到好处。我真不懂毁灭世界后你能够得到些什么。”梦雨漪直视着眼前这位精神病院出来的妄想症患者,微微叹了口气,便将视线投向了别处。

“看来,这个世上能够理解我的人,只有恋伊了。”冷歆钥收回了她那用来敷衍人的神情,也是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些什么了。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空气突然凝固,气氛较为压抑,一时之间,竟再没有现退一步,接上刚才的话题。也许,在两人看来,对方都是无可救药之人吧。

“为什么?”终于,冷歆钥还是再一次开口了,不过她那不明所以的问题让梦雨漪找不到一丝头路,以至于她问出了她后悔许久的话语:“什么为什么?”

只见冷歆钥浑身一震,眼神瞬间尖锐了起来,寒芒乍现之余,整个精神空间都随之变得不稳定了。“喂!你干什么!恋伊的精神空间怎能允许你如此放肆!”梦雨漪右手一挥,梦幻般地魔力顷刻之间便将空间安稳了下来。

“梦雨漪,尽管,也许这句话有人说了很多次,但是我还是要说,你们梦族不属于生物的范畴之内,因为啊,你们没有情感,所以你才不‘曾’懂得我所问的每一句为什么。”冷歆钥朝梦雨漪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中包含着许些沧桑与古朴,就像是一位经历了世俗红尘后归隐山林的长者那释怀的浅笑。

“不过,值得赞赏的是,至少你对于你的妹妹还是有感情的。只是,那连虚伪都算不上的心理活动严格意义上来说似乎真的算不上情感吧。说到底,梦族也只不过是模仿生物的事物罢了。”

“也许你会疑惑,为什么我能够如此妄下定论。但是我就是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此时对我所说的话无动于衷的你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冷歆钥冷笑一声,便不再说什么。

“我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因为我的妹妹还在我的身后。”梦雨漪转身看向此时躺在地上,眉头微皱的少女,此时的她,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是为了妹妹,她不得不妥协,或者说,一味地谦让。

随之,她再一次转身,面对冷歆钥,叹息一声,道:“或许,我知道你的所谓的‘为什么’是什么意思了。”梦雨漪没有理会冷歆钥,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梦羽,是因为他吧?”

“是,的确是因为他。虽然他与你无亲无故,但是你好歹也守望了他十五年,你又怎么忍心?或许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比我这个十恶不赦的魔头还要残忍。”冷歆钥右手一挥,便在两人的身前出现了一道幻像镜,上面出现的画面是梦恋伊作为梦羽的生活日常。

那是普普通通的,平平常常的,和谐而又美好的,不带有一丝传奇色彩的生活,真的是糟糕透了。

从小到大,从学会走路到第一次上学,再到步入小学,初中,直到高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但是梦雨漪却将这一切都毁于一旦,连残响都没有留下。

梦雨漪想要就这样冷眼旁观,但是不知为何,心情有许些沉重,呼吸开始困难,就想要窒息了一般,很痛苦。之后,她竟忍不住流露出真情,此时的她,早已热泪盈眶。

冷歆钥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心中似乎有所明悟。她想要表达内心的情感,却知道对于此时的情景来说似乎不太合时宜。而这一明悟的源头,还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怎么,后悔了?”冷歆钥眼神复杂地看着梦雨漪,有许些讽刺地问出了这句话。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过去了就过去了,你让我体会到这种不舍的情感是没有意义的。”梦雨漪很想平复内心的波动,但是说话时的颤音却是骗不了她人。

“是啊,过去了就过去了。世界已经毁灭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和你说;你的妹妹也‘复活’了,你也不会有所留恋了。所以,我们之间没有恩怨。”冷歆钥很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至于梦雨漪同不同意,采不采纳,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你不追责我的问题吗?”梦雨漪似乎对刚才的事还比较在意,所以她小声地问出了口。

“哈?不是你说的吗,过去的就过去了,很直接明了的答案呀,不是吗?”冷歆钥和善一笑,但是在梦雨漪看来,总觉得是笑里藏刀。

“如果可以的话,我的确不想和你冲突。”梦雨漪知道,武力上,就算是七位女王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她梦雨漪又是何德何能,可以制服冷歆钥呢。只是,冷歆钥总是将问题引向感性的一面,以至于她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

冷歆钥说的是对的,梦族说到底,的确不算是真正的生物,虽然在思维上没有她说的那么理性,但是也差不多了。

因此,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况且,这种情况下,梦雨漪完全可以把这一行为看成刁难。一个理性生物回答感性问题?这不是刁难是什么?

所以,她不准备正面回答她,而是选择以退为进,不发生直接冲突。

“我是不想和你冲突,但是选择权不在我的手里,这一次,我依旧选择相信我的妹妹。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话,就去问恋伊吧。”梦雨漪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配上她那高冷的样子,让冷歆钥嗤笑不已。

“哼哼……哈哈……我忍不住了,你这个人,真的就像是一个活宝一样,没想到你还挺可爱的。”冷歆钥开始捧腹大笑起来,这种不顾形象的样子,在梦雨漪看来也是有些滑稽,但是她却笑不起来。刚才那丢脸的行为还让她耿耿于怀,冷歆钥笑得越猖狂,就间接地代表了当时的她有多么发笑。想到这,她的脸都变得冷清了。

至此,冷歆钥也不再玩笑,而是满脸严肃地看着梦雨漪,好像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梦恋伊,她......”

还未待冷歆钥说完,就在梦雨漪的身后想起了她日思夜想的人的声音,只是:“再一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梦恋羽。或许你们知道我以前的名字,那有很多很多,其中最近的两个,就是梦恋伊还有梦羽。姐姐,歆钥,我回来了。”

只是,那个‘梦恋伊’还是以往的那个她吗?

在梦雨漪似乎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的眼神与冷歆钥早已预料到的眼神之中,梦恋羽微微一笑,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不同于以往与梦雨漪相同的容貌与身材,而是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容颜。

首先入眼的是那与夜空同色而又深邃闪耀的黑紫色及腰长发,随后是那与之同色的仿佛有着黑洞吸引力的夜紫色瞳眸,结合了多重风格的仿佛不存于世的梦幻般的面容。不再高挑而是娇小玲珑,尽显可爱的萝莉身材,一颦一笑都能托显出她的不同寻常魅力。尤其是那修长的腿脚,就像是完全按照黄金比例造出来的一样,匀称,娇柔,雪白,神圣。

“你,是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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